鲶鱼溪

高岸为谷,深谷为陵。我心匪石,不可转也。

【全职高手】春秋直笔(19、20)

(14—18)

19

袁柏清在微草使团下榻的班荆馆蹭晚饭。掌灯以后,夜色渐深,他不急着回宫,举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,只顾与昔日同僚说闲话。许斌是个慢性子,悠悠地剥着煮毛豆,也不催他。

袁柏清忽道:“屋顶有声音。”

许斌眼皮都没抬:“就当是耗子吧。”

屋檐上先是瓦片碎响,随后果然传来两声捏着嗓子的叫声。

许斌评价:“演技浮夸,差评,简直让人没法昧着良心说是耗子……哎你不要理!”

话音未落,袁柏清已经推门冲到院子里,蹿上了屋顶,追着一个暴起的黑影跑远了。许斌心知这梁上君子必然是嘉世派来窥探的缇骑,他既心怀坦荡,为人处事无不可见人者,本想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见状也只得追出去,交代卫队提高警惕,自己尾随了过去。

此夜阴云遮月,袁柏清跑过了十几个院落,失却了黑影的踪迹,正在高处按剑逡巡观察,忽而见树影下有异动,便跳到了庭中,掣出怀剑袭去。就在同一个瞬间,清光夭矫腾起,一柄剑封住了他的袭击。

袁柏清虽是医者,却因得了攻邪学派的真传,以意带形,剑法着着抢攻,宛如天风海雨一般;黑暗中的对手却多取防守,连消带打间法度俨然,几式剑法中都隐约有升降浮沉之意,竟似医统中温补学派的心法。袁柏清正暗自疑惑,那人忽然低问:“安非他命?”

袁柏清心中一凛,下意识脱口而出:“如是我闻?”这四个字的工夫,已经一连六剑疾刺而出,转折如电,首尾相连,指向其人全身要穴。

那人又道:“微草制药。”两人交手几乎全凭听声辨位,他剑锋弥空匝地荡开,铮铮连响,毫厘不差地格挡住了袁柏清所出六剑,竟是画出了一个外接于这六剑所成六边形的圆。

“蓝雨古庙。”袁柏清一怔,口中作答,手中却丝毫不缓,怀剑匹练般斩落。若有明眼人在侧,便能看出这一剑的轨迹正是那外接圆的一条直径,且恰好经过了那六边形的三对对边的交点。这几招往来可谓妙到毫巅,且暗合几何定理,即使双方势均力敌,若非经过多次切磋,恐怕亦不可练成。

那人退后,撤剑:“冰雨不出,谁与争锋!”

袁柏清跟进,应道:“灭绝星尘,号令江湖!”

那人喊道:“对上暗号认出是我了就停手好不好!”

“你的暗号太拉仇恨值了,我一控制不住就手滑了!”袁柏清连忙收招,“景熙对不起!”

“你们微草人要不要这么记仇?王杰希是不是真的有处别院叫扫叶山庄?”徐景熙往后跳了三步,点亮了檐下灯笼,又提着灯笼去照袁柏清。看来徐景熙上床早,在这个时辰已经换了寝衣,颜色当然是蓝的。“你为什么在屋顶上夜跑?我还以为驿馆进了贼!”

“我只是一般记仇。扫叶山庄没有,听雨阁倒是有一座。我在屋顶上捉贼,可惜叫你一挡,给追丢了。”袁柏清一一作答,“你以为的没错,驿馆真的进了贼,而且是懂嘉世缇骑密传轻功的贼。”

徐景熙歪了一下头,道:“做什么要亲自捉贼啦。明天跟东道主照实说一声,问问搞这一出究竟什么意思,这样下去两国间还耍不耍朋友了,叫他们看着办就是了。”

袁柏清欣然道:“好主意,嘉世缇骑遍出,国中不顺眼的人太多了。这次欺到微草头上,只能怪他不长眼。”

徐景熙抬手捂住了一个呵欠,转身往屋里走去:“好啦,时候不早了,我要睡了,晚安。”

“你一天有一半时间在睡觉。难道你还是个宝宝吗?”

“你再不走,再打扰我,你就要失去你心爱的宝宝了。”徐景熙语气冰冷,但逻辑显然已因困意而混乱了。

“那就晚安再见咯。”袁柏清忍笑收起剑,未循原路出去,而是走了正门。方出到门洞,迎面看见两排火炬,是蓝雨的卫队听到了兵刃声,前来查看情况。袁柏清不耐道,“要来早点来,现在明火执仗的干什么呢。贼跑了,你家使节睡下了,蓝雨的诸位都散了吧。”

火炬从中分开,许斌提灯走近,低声道:“刚才我真怕你说出你们这群废柴这种话。”

“怎么可能,我脾气这么温柔!”袁柏清推着许斌转了个身,“回去吧,早睡早起,明天找陶轩告状。”

次日,太后下诏,出缇骑卫将军刘皓为鄂州牧。

20

端午之后,天气愈热。随着列国使节陆续被送走,皇宫也逐渐恢复了常态。

轮回副使江波涛临行前邀请孙翔:“以后有机会,欢迎来轮回玩。”

孙翔点头:“有机会一定去。”

周泽楷问:“真的?”

孙翔用力拍他肩膀:“君子一言,快马一鞭,何况天子一言九鼎?等嘉世这摊事情了结,我爱去哪儿去哪儿,到时候先去轮回玩。”

李华站在端门楼上,目送即将离去的轮回使团,一唱三叹地抒情:“你们还没有走远,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们了。”

“你的语气不是依依不舍,是欢送吧?”唐昊说,“你真拿周泽楷当你争宠路上的威胁了?”

“不,我当然知道,小周后云云,不过是玩笑话。周泽楷的伯乐何许人也?是轮回的方明华。众所周知,方太后乃宫斗的巅儿励志的尖儿,论起上位过程之传奇,大约陶轩要甘拜下风。现在的嘉世,主少国疑,太后与摄政王两党争权,局势暧昧不明,别说方太后不会轻易在其中押注,就算方太后肯,怕是陶轩也没那胆量接轮回的赌注。”李华说,“政治联姻的确是势力结盟的手段,但是如果轮回对上嘉世,周泽楷对上孙翔,是谁家的江山要做陪送,还真难说得很!从各方面来说,周泽楷都不是我的威胁,而是嘉世的威胁。”

唐昊问:“那你来看这出长亭送别是为了什么?”

“自然是因为现在是吃饭时间,而且周泽楷好看,我看着他能多吃半碗饭。”李华说着,从地上拎起一个食盒,拆出了一双筷子,“到了嘉世后,我的食欲从没像这段时间这么好过。周泽楷今天走,我从明天开始节食。”

“……胡萝卜炒饭。”唐昊嫌弃地说着,站远了一些,趴在雉堞上,发现李华选的位置的确视野大好,可以从高处看清周泽楷沐在日光里的侧脸,看清何谓秀色可餐。但是,当然,即使一打周泽楷在眼前排排坐,唐昊也不会因此对胡萝卜炒饭产生更多食欲。唐昊道,“你说得有道理,难怪陶轩不考虑周泽楷,而是有意于高英杰。”

“我去!”李华惊叹,“敢情陶轩以为高英杰比较软,怎么不想想王杰希是不是好捏的。王杰希用扫帚都能打得你和孙翔叫爸爸。“

“不要把我扯进去。至于孙翔,他立了两个微草的妃子,本来就该叫王杰希爸爸。”唐昊指出。

 

(21—2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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